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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颗叫作「高耀洁」的小行星
发布时间:2014/1/23  阅读次数:1865  字体大小: 【】 【】【
这是一位只身远渡重洋的老人,她曾是感动中国十大人物,防艾斗士,连一颗小行星也以她名字命名。如今的她,远离家人住在纽约,却依然用自己的善与执着对抗着岁月和孤独。英雄晚年的故事没有我们想象的轰轰烈烈,仅以这则组照纪录高耀洁真实的晚年生活,希望鼓舞更多人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执著前行。
在纽约120多街Harlem区的一栋公寓楼八层,住着一位86岁的老人。
  
老人的客厅没有什么摆设,唯独一张合影引人注目。照片的主人就是这位叫作高耀洁的老人。合影是老人曾前往艾滋病村看望过的患病儿童。许多患儿都已去世,但老人依然珍惜这张照片,把它摆在最显眼的位置。
  
听说过高耀洁名字的人,大都会将她和当年揭露某地血祸,对抗艾滋骗局,成为感动中国十大人物,被希拉里接见等事迹联系在一起。但在这间小房间里,故事没有你想象的轰轰烈烈。
  
2009年8月,仍在国内的高耀洁因为种种原因,避走中国。 离开时,她清楚知道以这样的年纪出走,在异国他乡等待她的会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。而支持她的动力,就是尽快在有生之年整理好她的抗艾书稿,留给后人。“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。”这样的书稿多为手写。几位在纽约的留学生自发组织每周去探望老人,帮助老人将这些书稿逐字逐句敲进电脑。
  
再由这台打印机打出。让老人进行二次乃至多次的修改。距离她的出走,已有四年过去了。这期间虽有数位留学生们和同住的陪护人员的照料,老人的身体状况依然让人担忧。老人听力不好,常常需要学生们将想说的话写下来,才能沟通。近两年来她的健康每况愈下,常常突然入院.即使如此,你依然可以常常在老人脸上看到笑容。每当和学生们说起什么趣事时,她总会笑得像个孩子。
  
有时她也会突然陷入沉思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  
而对老人来讲,最大的慰籍除了书稿,大概就是这些来探望她的学生和友人了。老人要是发现学生的衣服上有破洞,也会笑嘻嘻的马上取来针线,慢慢为他缝上。也许在老人心里,学生们就是她在这段出走岁月里,唯一的亲人。
  
但即使如此,因为学业更迭,话题敏感等各种各样的原因,学生们来了又走。能坚持来看望她的,寥寥无几。
  
更多的时候,老人需要面对深深的孤独和生活的琐碎。
  
有时她会忘记按时吃药。也会忘记自己的邮箱密码而去吃力的翻找密码本。
  
“我现在就等着这本新书艾滋病照片完成,签了合同,我的人生就可以画上句号了。”最近的她总是这么说。
  
无论笑或悲伤,老人眼里不变的是执着。她用尽晚年力气写出的书,最终会有几人来读?没人知道答案。
也许对老人来讲,答案并不重要。每天面对窗外日夜更迭,老人也想念相隔重洋的亲人。她的心灵归依就是手上这些未完的书稿,书稿写完后,老人自己的故事会如何书写?只有将答案交付岁月。2007年4月20日,国际天文台将38980号小行星命名为“高耀洁”。6年后的今天,老人的善与执着依然如同这颗小行星一般,闪闪发光,照耀后人。

高耀洁的一天这样度过
  
高耀洁四年前从故乡出走来到纽约,住在曼哈顿哈勒姆区离哥伦比亚大学不远的一幢高层公寓里。虽然房屋租金不用老人操心,然而因为没有收入和持续资金来源,老人靠着少量的生活补贴和基本医疗保险维持生活。由于腿脚不便、健康状况每况愈下、年事已高等诸多原因,这间小屋子几乎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世界。她久久凝视的窗外,是横跨曼哈顿和新泽西的乔治·华盛顿大桥,以及不知所向的远方。
  
高耀洁的一天,往往从早上六点便已经开始。简单洗漱一番后,老人的第一件事便是来照料与她朝夕相处的植物们。老人爱花,也爱养花。这些盆花是最近送来的,不比之前久置窗台、生命力顽强的绿萝;她一边给它们浇水,一边心疼地说“你看,它们都快死了”。
  
“你看,这手多巧啊”—高耀洁过去从事妇科疾病的治疗工作,这些绒癌病人给高耀洁做的鞋垫,她一直舍不得用。窗台上的一排塑料盒,是用来盛放植物的。几年前一位记者给高耀洁送了一盆生命力顽强的绿萝,用来净化室内空气。绿萝不需要悉心照顾,便能开枝散叶,简单扦插后极易成活,于是高耀洁经常送母体上掐下一段枝桠,装在这些塑料盒里送给来看望她的人。如今已经送走了二十多盆。
  
高耀洁如今已是八旬老人,别说再亲自下艾滋村,即便是自己的身体,用她自己的话说,也朝不保夕。为了记得按时服用大量不同的药物,每周一的早晨,她会把一整周的药片都按服用时间放进这个药盒里。
  
高耀洁用微波炉简单热了前一天的剩饭当做早餐,便打开电脑浏览新闻和邮件。今天她在国内的小妹妹和她约定纽约时间早上八点给她打电话。离八点钟还有十五分钟,老人就提前把电话拿到手边,等待电话铃响。
  
上午八时整,电话铃声如期想起,高耀洁与妹妹通上了话。除了聊聊近况,妹夫胆管癌肝转移的病情也令人担忧。往常如果没有提前和老人预约,她很少接电话或者应门铃。来纽约的四年间,她从来不与海外任何组织为伍。她害怕被人利用,只想保持自身清白。
  
老人晚年的独居生活,多与网络为伴。她经常说“我七十多岁才学电脑,可是还是很笨,老学不会”。有人给她配了一个手写板,可以将手写的文字转换成字符,这样老人可以回复简单的字句,诸如“好的”等等。长篇的内容,还是得靠去看望她的人帮忙回复。
  
到了上午九点三十分,老人又该睡觉了。高耀洁和大家相处时侃侃而谈,而独处时,却时常陷入沉思。
  
上午十一时,老人小憩后起身做饭。她一天最多只做一顿,有时一顿饭甚至能吃很多天,无非也就是反复加热。高耀洁文革中失去了部分的胃,还有血栓、心脏病等多种体疾,牙齿也几乎全部掉光了。除了面包、面条、豆腐和其它一些便于消化的食物,她能下咽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。
  
除了回复社会各界的来信,高耀洁日常生活的另一大主题,便是写文章和把手头的资料整理成书稿。由于老人不会打字,往往是她先手写,再请去探望她的学生帮忙录入电脑。
  
不久后的下午,和老人预约过的娜娜如期来访。高耀洁请娜娜为最近写的一篇文章配一幅图:“你知道吗?人为自己活着的时候,也应该为帮助他人而活着。在大自然界中,猫头鹰吃老鼠,青蛙吃蚊子……动物们尚且有如此“善举”,那么人呢?”
  
来访的学生很多,大家都亲切地叫她高奶奶。学生问,奶奶,如果还有下辈子,你会选择做什么呢?还会做艾滋病吗?奶奶说,我想要做癌症,但是永远也不会参与政治,也不想再做艾滋病了,太苦太难了……
  
虽然有同学轮番去看老人,但是面对生活,凡事老人都还得独自料理。
  
高耀洁受过良好的教育,除了当医生,她能把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,还特别喜欢写诗。这本是她和兄弟姊妹的诗集。但是老人从来没有公开把这本书算作自己的著作,主要原因是书的序作过于夸张和煽情,老人不太喜欢;笔者偷偷翻看了一下,很多诗作都是和她的艾滋事业和她所关心的穷苦百姓息息相关的。
  
因为腿上的两个血栓,久坐或者久站后,高耀洁那双缠过足的双脚,就总是肿得跟包子一样。
  
晚上还有一批学生要来看她,趁这个间隙,老人又去打了个盹。这几天得知学生们要给她拍摄一个视频,她认真阅读了学生们发给她的视频拍摄计划。
  
每次有学生来访,老人都会拿出提前买好的水果,有时候还会帮学生量血压、补衣服,这位“高奶奶”把每个学生,都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。
  
晚上九点三十分钟,高耀洁送走前来探望的学生,在门口和他们道别.送走了学生,高耀洁又坐在电脑前,一边吃饭一边看新闻,难怪每次学生来访,她都能和他们聊上几句国内的时事。老人每次都要吃过东西才能睡得着觉。之前一直吃烤面包。烤出来的面包太硬,老人最近给磨破了口腔内膜,只好改用热水泡馒头,再煮一个鸡蛋。高耀洁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太小,总是看不清上面的字;几个月前,麦克给她送来一个大屏幕,接上电脑后,方便了许多。
  
晚上十点四十五分,高耀洁终于可以上床休息了。她总是和衣而睡,还好室内常年供暖。睡前老人给鼻腔涂上药膏。
  
累了一整天,高耀洁连灯床头的灯都没关,便和衣睡去。


 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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