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王家的高脚屋在千户苗寨的顶端,一千多年来虽然修修补补却不曾搬过。夜里楼中的任何一个人起身,全楼人都能听到,苗家人似乎并不在乎安全问题,因为苗寨里本来就非常安全。此时此刻更多的是家中人的关爱。
我第一次住高脚楼是在格头山寨,那时就听说了苗年的神秘和热闹。于是今年我早早做了安排,甚至在途家民居上做了功课。不想我中选了乐途招募的“寻觅苗疆、心动雷山”的达人行,天随人愿啊!
苗家人过年的规矩是上午杀猪,下午锤糍粑。按理说苗寨里传来的第一声应该是猪叫才对,但是苗家人融入了现代生活,过年的规矩也随着每个人的工作有了变化。很快苗乡里的猪叫声此起彼伏的盖过了锤糍粑的声音。
苗家过年分三次:初年、中年、晚年——也叫杀猪年,而杀猪则是过年高潮的前奏。苗王家兄弟四个,由于苗王在寨中事物繁杂,今年杀猪就定在了大哥家,苗家过年杀的黑毛猪一般都是饲养两年,通常都在三百斤左右。
北方人有句俗话:有钱没钱,杀猪过年。北方人杀猪一般是在村头支口大锅,家家户户按先后顺序请杀猪把式来宰,而猪的部分下水就成了把式的酬劳。于是村里人只能听到村头一声一声的猪叫,大点的村往往要好几天。苗家祖祖辈辈居住在山寨上,地无三尺平的山寨决定了要家家户户自己屠宰。于是寨子里就会高低远近的不时传来猪叫声,过节的气氛远比北方人来的热烈。
做为摄影人和自媒体大家最关心的就是民俗,所以一起床我们就到苗王的大哥家去看杀猪。杀猪不仅是力气活儿而且是技术活儿,只见大家有的抓猪耳朵,有的拽猪尾巴,有的栓猪后腿,麻利的把大黑猪请到了板子上。
多年来苗家杀猪已经成了过年仪式中的一件大事,所以家里无论老老小小都高高兴兴的围了过来,甚至苗家的狗也欢喜的围着跑来跑去。有的人感觉杀猪有些不忍,其实古人遗留下来的十二生肖就揭示了自然界的生物圈,互有生克,毕竟人以食为天。
苗家的担子不像汉族。北方人家里的担子一般都用很多年,磨的又光又亮。苗家人很随意的砍根树枝挑上东西就走,省得从家里往外拿的累赘。
苗王嘱咐我们中午和晚上一定要按时回来,大家一起来吃新猪肉。没进屋就闻到了苗家酸汤锅的香味,锅里煮着新鲜的猪血和各种不知名的调料。苗家的血豆腐块非常自然随性的煮在锅里,并没有用刀切,而是随手大小不一的掰开煮进去,用手掰过的细孔里吸满了酸汤的香味。
过年一定要喝酒,苗家自己酿的米酒香甜可口,虽然度数不高,但是三杯之间撂倒一个壮汉也是常见的事。只见苗王站起身来喊了一声:梵木嘞——!大家也站起身来:吁—— 第一杯就这么下去了。很有意思的是这一声:梵木嘞——很像英语“家庭”的发音。
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鲜猪肉夹入锅中,苗年就这样开始了——